臭小子,我跟你拼了!“ 募地,颜愁渊手中多了一把木剑,和身扑向花开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花开急退,眼光却望向颜大小姐。 颜大小姐向他徽徽点了一下头。 倏地,花开手中当即多了一根花枝,迎向袭来的木剑。 “啪、啪、啪。” 花枝与木剑在空中相互交击三次。 颜愁渊怪笑道:“哈,哈,看不出你这臭小子手底还有两下。”他步法展动,身形忽左忽右,剑招绵绵攻出。 木剑在颜愁渊的手中忽东忽西,指南打北,剑招攒若游鱼,轻灵翔动。 青鱼剑法。 三十五年前,颜愁渊的青鱼剑法本来就是江湖上的一绝。 眨眼间,颜愁潮已攻出二十八剑。 花开身形飘忽,手中花枝舞动十四次,却也化开了颜愁渊的二十八剑。 颜慧渊剑招忽停,身形急退,猛地站定。他厉声问道:“小白脸,你与空空小道和玄机酸丁是什么关系?” 花开徽微一笑,拱一拱手,道:“晚辈代两位家师向前辈问好。” 颜愁渊刹时暴跳如雷,吼道:“好啊,当初要不是那两个冤鬼多管闲事,也不至于坏了我的好事。臭小子,老夫今天就找你算清这笔账。” 他身形再次扑,木剑再次攻出。这次。一出手就是六十四剑,嘴里同时说道:“好小子,当年那两个冤鬼合手,才能使出这路落英剑法。今天,老夫到要看看你单人独使,又有如何厉害。” 颜愁渊身形更加敏捷,剑招更是凌厉。 抽、带、提、格、击、刺、点、崩、搅、压、劈、洗转眼间,六十四剑已过。 颜愁渊身形稍顿,喊道:“好,好,你果然有两手,老夫跟你拼了!”他身形跳起,剑招又再攻出。 他的身形在空中连蹦带跳,仿佛鲤鱼跳龙门。木剑连连挥出,竟是只攻不守,形同拼命。 花开身形疾颤,上下闪动,手中挥舞的花枝却如高山流瀑,长河泻波,虽起伏跌宕,却绝不塞滞。 但见他或攻或守,虚中藏实,往来飘忽,浑然一气呵成。 “啪”的一声,花枝忽然已抽中颜愁渊执剑的右臂。 花开不想伤人,只用了七成内力。 绕是如此,颇愁渊已步伐踉跑,木剑险些脱手。他一咬牙,眼中精光暴射,状如疯虎,又再攻出七剑。 花开连削带打,将攻来的木剑一边,内力到处,花枝陡地一直。疾刺颇愁渊的前胸。 情急之中,颜愁渊使出六种身法,连连闪避。但是,花枝就象长有眼睛一般,始终不离颜愁渊前胸。枝头挟带着一股锐风,发出“嗤、嗤”之声。 花开早已打定主意,只要花枝一触对方胸口,立即变刺为点。 无沦怎样的高手,一旦胸口的膻中穴被点,势将内力顿失,只有束手就擒。 正在此时,一支玉箫横空敲向花枝。 一个少女的惊叫声响起:“不要伤我爹爹!” 花开乘玉箫尚未敲中花枝,一股内力抢先从枝头上逼出,随即回撤花枝,抹向少女的玉箫。 那少女的玉箫“刷、刷、刷”连挥三下,不求进攻,但求自保,箫法绵绵密密,挥洒自如,仿佛行云流水。 颜愁渊闷哼一声,踉跄着后退,手中木剑跌人脚边花丛之中。花开的内力毕竟已击中他的要穴,片刻问,颜憨渊顿感全身酸麻。 还亏花开手下留情,并未完全封住他的穴道: 那少女却是神色惊慌,惊喊道:“爹爹,你怎么啦?”她手中玉箫登时大乱,身形迅速后退。 花开手中花枝舞个圆圈。“嗖”的一声撤回,人已退出战圈。 那少女也撒箫急避,一边喊著“爹爹”,一边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颜愁渊。 颜愁渊手抚胸口,深喘了一口气,瞪眼瞻着花开,问道:“你,你究竟是什么人,姓什名谁?” 花开抛掉手中花枝,双手抱拳,恭敬地答道:“晚辈花开。” 顏愁渊道:“花开?哦,可是江南武林世家花家的后人?” 花开道:“正是。” 颜愁渊又道:“花见深是你的什么人?” 花开道:“他是晚辈的四叔。” 颧愁渊道:“好,好,看在我见深老弟的份上,老夫今天就不和你计较。”言词之间,倒像是他饶了花开。 一旁的顏大小姐不禁觉得暗暗好笑。 花开道:“多谢前辈!” 顏愁渊眼光在花开和顏大小姐之间扫来扫去,沉声问道:“那,那你与她究竟又是什么关系?” 花开微笑道:“晚辈这次是特意和颜姥姥一起前来看望前辈的。” 颜愁澜怒道:“什么?你竟敢说小睛老了,放屁!她一点都不老!” 颜大小姐叱道:“颜愁渊,不要夹纏不清,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。” 顏愁渊连忙陪笑道:“是,是,我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的。”他转脸向花开道:“臭小子,我和小睛有话要说,你还不退开?” 颜大小姐怒道:“不要胡说,他就在这里,那儿都不去。 你还不听我说。“ 颜愁渊连忙收回怒视花开的跟光,低声下气而又心有不甘地应道:“好,好,你说,你说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我这次来,是想请你帮个忙,借一样东西。” 颜愁渊道:“什么东西?你要的东西,我都可以给你。 就是没有,也一定要帮你找来。“ 颜大小姐道:“好,我要的是‘无去无来阵’的阵图。” 颜愁渊愕然道:“你要它干吗?” 第五章 颜大小姐道:“当然有用。” 颜愁渊失神的向道:“你没有其他什么再要说的了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没有了,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?” 颜愁渊愤声道:“想不到,你居然还是那么无情。” 颜大小姐怒道:“颜愁渊,放清醒点,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,你怎么还在痴心妄想?” 颜愁渊瞪眼道:“谁说我老了,谁敢说我老了,我没有,我没有痴心妄想。”他愣了一愣,又喃喃道:“难道你嫌我了?难道我真的毫了?三十五年了,我等你足足等了三十五年,没想到今天你竟然嫌我老了。” 颜大小姐一怔,随即喝道:“别说疯话,颜愁渊,你听清楚,只要你交出,无去无来阵‘的阵图,我就放你出’缺心花园‘,你那把心爱的青鱼宝剑也可以还给你。” 颜愁渊狂笑着大声道:“心爱的,哈哈,你不知道,我最心爱的就是你吗?哈哈,我在这‘缺心花园’足足待了三十五年,我現在还出去干吗?我哪儿都不去!” 颜大小姐道:“这么说,你是不肯给了?” 颜愁渊道:“给,给,我给,只要你答应留下来陪我,永远陪我。小睛,你答不答应?” 颜大小姐怒道:“呸!别梦想了。” 颜愁渊嘶声道:“小睛,答应我吧,你想一想,想一想啊。” 募地,颜大小姐和花开同时感到眼前一暗,随即一阵天旋地转。 颜大小姐喊道:“不好!”身形疾飘。她左一闪,右兩闪,接着向前方猛冲,却似遇到了阻碍又迅速退了回来。 花开人也飘起空中,迅速飞至颜大小姐身侧,如影随形般紧迫其后。 颜大小姐稍稍退后,再次疾进,又是左右连闪,再次前冲,但却更快地退了回来。她口中喊道:“快退!” 二人疾退,一退就退出四五丈远,退入花圃之中。 颜大小姐站定,轻叹一声,道:“迟了。”她迅速抬头,仔细察看周围的形势。 四周的一切已经变得一片昏暗,除了脚下的一簇簇鲜花,所有的景物都已是模模糊糊、隐隐约约。颜愁渊和那少女早巳不见踪影。 颜大小姐和花开无疑已被颜愁渊的阵式所困。 颇大小姐大声喊道:“颜愁渊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设阵困我!” 阵外传来颜愁渊的声音:“小睛,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你。 你可知道,三十五年来,我日思夜想的,就是能够走出缺心花园找你,见你。可是,缺心花园的阵式太过复杂,我实在无法破解,而那个每月送吃送穿的秋菊又非常厉害,我制不住她,所以,这十年来,我辛辛苦苦,绞尽脑汗,整日整夜设计这套阵法,直到最近才刚刚成功。这几天,我天天站在那块奇石后面,等着那秋老婆子来,好把她困人阵中,逼她带我走出这缺心花园。或者你亲自前采相救,我也同样可以见到你。没想到今天竟是你来了,我一时冲动,无意之中把你逼入阵中。刚才要不是你不肯答应我,我也不会发动阵式。小睛啊,你别怪我、还是想一想我的话,答应我吧!“ 颜大小姐冷笑道:“颜愁渊,凭你这点雕虫小技,就想困住我?” 颜愁渊道:“小睛,这套阵法,其实是我从‘无去无来阵’阵图上参悟化解出来的。我祖父心颖神慧,才智超人,这张阵图,我也只是参悟了其中一小部分。以你的聪明,虽然也能破去这套阵法,但恐怕至少也要十天八天才行。你们没吃没喝的,又要想方设法破阵,到时一定不会怎么好受吧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哼。难道你就不怕秋菊来找我吗?” 顏愁渊嘿嘿笑道:“困住你们的这个阵叫做‘三月红’。另外外面还有一个阵。叫‘五心桥’,要是秋老婆子一来,我就退人这两个阵之间,凭她多么厉害,想闯进来,却也不是那么容易。嘿嘿。” 颜大小姐冷笑道:“哼,你不要太早得意。” 颜愁渊道:“小睛,我这样做,实在是不得已,你还是想一想吧。我就是不明白,我究竟那一点比不上一尘那臭和尚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不许你说他。” 颜愁渊愤声道:“怎么啦!我一说他,你就急啦?我就要说,一尘这秃驴本来就是个佛口蛇心、假仁假义的奸佞小人。他使尽手段一直在欺骗你,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?” 颜大小姐道:“颜愁渊,你住口。你以为这样胡说八道,就能干扰我破阵吗?” 颜愁渊忙道:“哪里,哪里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小睛,你还是想一想我对你说的话吧。” 颜大小姐不再理睬,她转头对花开道:“花公子,你有没有带火折于?” 花开道:“有。” 颜小小姐道:“那就烦你点亮,我要好好再看看四周。?花开应声道:”是。“ 颜愁渊仍在纠缠诉说,可是已无人理他。 花开右手迎风一挥,火折子在昏暗的空中划出一道银弧。已闪闪亮起。 颜大小姐道:“先看乾位。” 花开乎举火折子。照亮乾位。 一个转身,有意无意地恰好挡开暗中袭向火折子的一缕寒风,火折子已照向兑位。 这次,二人看见前方是一排密密的竹林。 花开举起左手在火折子前轻轻一弹,又挡开侧面袭来的一缕寒风,同时发一声轻蔑的冷笑。 暗中的顏愁渊终于忍耐不住,一声怪笑,道:“臭小子,居然敢跟我做对。”话音未落,一般寒风卷向火折子。 花开左掌护在火折于前,轻轻拍出,顿时那股袭来的寒风消失无踪。 花开轻笑道:“前辈的,空影掌‘难道就不过如此吗?” 一股狂风呼啸着猛地袭向花开。 花开右手回举,左掌在胸前划过一个弧圈,然后平平推出。 一招普通的“推窗望月”。 只是,招式虽普通,其劲道却势如破竹,而巧妙则又是匠心独运。 一招过后,隐藏在暗中的颜愁渊一声怒喝,正待再次发出掌力,那少女的声音忽地响起:“爹爹,别中了他的诱敌之计。” 颜愁渊募地惊觉,登时收回掌力,一阵怒骂声随即响起:“好你个不要脸的臭小子,竟然敢作弄我,老子差点上你的大当。” 颜大小姐冷笑道:“哼,亏你自谢聪明,却还是上了当,我且看你如何困住我们。” 颜愁渊怒道:“哼,厉害的还在后头。” 花开举着火折子转身照向坤位,却见正前方是一块块矗立着的奇石。 募地,这些奇石忽然尽数飞起,向花开滚滚砸来,其势如山崩地裂,排山倒诲。 颜大小姐轻声喝道:“别动。”她双目一闭,又募地睁开,眼看飞石就要砸到身上,颜大小姐闪声向前,呼地一掌挥出,拍中其中第六块奇石。登时,那数十块奇石又飞快地退了回去。 顏大小姐冷笑道:“颜愁渊,你还有什么手段,尽管使出来。” 颜愁渊恨恨道:“好,好,小晴,我这就走,看你怎么破阵,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。” 颜愁渊的声音渐渐远去,阵外终于一片宁静。 顏大小姐笑着问道:“花公子,可记住先前袭来的四股掌力的方位?” 花开道:“正是屯、贲、无妄和明夷四个方位!” 龋大小姐笑着点了点头。她盘膝坐下,右手在身边花丛中轻轻一拢,已是满手花瓣。她右手接着揚起,满手花瓣洒向空中,双掌随即在空中交相拍出。 八八六十四掌。 每一掌都将一枚花瓣拍向一个方位。 这六十四个方位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不同方位。 刹时间,但见满天花瓣飞舞,落英纷纷,甚是好看。 飞出去的六十四枚花瓣多数似在空中遇到阻碍,纷纷下落。但却有数十枚隐入暗中,倏地不见。 顏大小姐问道:“花公子,有否看清那些不见的花瓣去向。” 花开答道:“一共有十二枚,除了刚才屯、贲、无妄、明夷,另有咸、大壮、井、归妹、临、复、蒙、小畜八个方位。” 颜大小姐“嗯”地一声,笑着满意地点点头,道:“那就有劳你为我探一探路。” 花开道:“遵命。”他右手举着火折子,左手一抓,已是满手花瓣。他先是缓步走向电位,慢慢迈出三步。人影倏地一闪没人暗中不见。 稍久,花开的人影在屯位又一闪而出,转身又步人贲位。人影又倏忽不见。 待到十二个方位全部探完,花开的身影从小畜方位一闪而出,已是足足一个时辰。 他走向盘膝坐地沉思的颜大小姐,道:“姥姥,我在屯位进了六层,归妹位进了四层,其他方位或三层,或两层。 看来,除了最里一层的十二个岔口外,其它每人一层便有九个岔口,要找到出路确是不易。“颜大小姐皱着眉头,缓缓点点头;她站起身,走来走去,细细观察,有时站着,有时蹲下,这儿嗅嗅,那儿摸摸,一会儿低头沉思,一会儿又借着紧随其后的花开手中火折于的光亮,认真地看着什么。 过了约一个时辰。颇大小姐才走回原处,一边说道:“无去无来阵果然奥妙无穷,我叔祖不愧是一代奇人。”她再次盘膝坐下,双袖运足真气,在身前地下轻轻擦过,将一簇簇的鲜花抹向两旁,露出一小块空地。她伸手又摘下一段花枝,以枝代笔,开始在空地上或者记些什么,或者又排列着各种各样算式,俨然聚精会神,心无旁鹜。 良久,颇大小姐忽地抬头,向着一旁默默静立的花开问道:“你有没有随身带着银两?” 花开道:“有”。伸手从怀中掏出六锭银子,道:“够不够?” 颜大小姐接过银子,微笑道:“够了。”她将五锭银子放下,剩下一锭拿在手中运力一捏,那锭银子已成块块碎银,她随即扬手向空中轻轻一抛,“啪、啪、啪”地拍出十二掌。 十二块碎银迅即飞向屯、贲、无妄、明夷等十二个出口。 但见其中六块碎银似受阻力所阻,速度由抉渐慢,直至坠落。而飞向贲、明夷、井、归妹、复、蒙等六个方位的碎银直射而入,隐没不见。 颜大小姐点了点头,自盲自语地“嗯”了一声,又对花开微笑道:“花公子,有劳你再去探一探路。” 花汗应道:“是”。从怀中摸出几锭银子,飘身走人阵中。 大约半个时辰,花开分别走完贲、明夷、井、归妹、复和蒙六个方位,从阵中一闪现身,走回颜大小姐身边道:“姥姥,这次每进一层,各有四个岔口。” 颜大小姐微一颧首,凝思片刻,道:“看来,这个阵式是按星垣的方位分布而设,同时兼用了五行之中的土木搬移法,它既可将星垣中各星曜之力化人阵中每一事物,又可借助五行易理的相生相克之力。只是,阵式所依究竟是哪一星垣,其五行配置又是如何。我现在虽已看出一些端倪,但似乎又不敢肯定。” 花开道:“依姥姥看,破这阵尚需多少时间?” 颜大小姐想了想,道:“你我二人合力,或许三、四天可破。” 这时立听缺心花园内有人在呼喊。 花开神色一凛,凝神一听,道:“是秋婆婆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看来她已人缺心花园,被挡在阵外了。” 颜大小姐倏地起身站立,运足真气,话音凝聚着一股股内力,道:“秋菊,不要着急,我和花公子暂且沒事。你在阵外不得乱动,每隔一个时辰呼唤一次,听我回音,我自有办法破这阵式。” 声音在空中袅袅回萌,源源不断地传了出去。 花开暗自点头,心道:“颜家的‘弥音诀’果然非同凡响。” 稍久,空中又传来秋婆婆断断续续的声音:“小姐,老身遵命。” 颜大小姐不再回答,回头对花开道:“无去无来阵名堂确实不少,竟然能将内家高手的声音变得如此飘渺不定。” 她刚要再次盘膝坐下,阵中忽又响起颜愁渊的声音。 小睛,怎么样‘,’颜大小姐冷笑一声,却不理睬,又再坐下,开始琢磨破阵之法。 颜愁渊急怒交加,话音越来越大,或求或骂,又喊又叫。 整整一天,颜愁渊的叫骂之声从未断绝,只是,颜大小姐却一句未予理睬。于是,颜愁渊的脾气越加暴燥,声音越加嘶哑。 颜大小姐面前拂出的空地越来越大,算式擦去又写,写了又擦,地上放着不同长短,不同粗细的花枝,或做算尺,或做其它工具。又用花瓣摆出各种各样星垣、星曜的图案,位置不停的变换。 花开仍是默默地静立在微风之中,每当颜小姐招唤,便步入阵中探看。探路所用的事物却越来越古怪。时而是花枝上束着小金铃,时而是以绢布叠出的小狮、小虎、小牛、小羊,甚至有一次,颜大小姐居然让他脱去双鞋,蒙住双眼,一手抓一大把土块,一手举一束燃烧着的花枝,赤脚走入阵去。 每次步人阵中,颜愁渊便发动阵式,不断变换阵中事物的位置,以虚换实,以假替真。 花开对土木五行易理之学本来就颇有造诣,再加颜大小姐在后的高声指点,却也有进有退,幸免被围阵中。 于是,颜愁渊发动阵中的奇石、石凳、石桌、竹枝、树木和花草。一次次攻向花开,满天的奇石、石凳、石桌、滚木、竹子、花草向着花开席卷而去。 当真是飞砂走石,雷霆万钧,却又被花开和一旁指点的颜大小姐即时辨明虚实和关键,一一破去。花开本来就稳扎稳打,不求破阵,只求探路,所以把握分寸,未进先料退,遇难则走,遇险则退,倒也进退自如。令得暗中伺机而动的颜愁渊无计可施,高声怒骂。而每次花开退走,颜愁渊又嘻笑嘲讽,出言奚落。 阵中心的岔口又被排除了四个,只剩下明夷和归妹两个方位。当花开再次从阵中现身而出时,面含笑容,道:“姥姥,果然不出你所料,这次每进一层,已各剩两个岔口。” 隐藏在阵中的颜愁渊冷笑道:“嘿嘿,你们能破到这个地步,已实在不易,完全出乎我的意料,只是,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呢。” 顏大小姐冷笑道:“再难也难不倒我颜小睛,你这个阵式看来的确是从‘无去无来阵’变化而来,只是你祖父实在比你要高明得多。你在阵中后来所加的那些变化,实在是画蛇添足,节外生枝,反而使我有迹可寻。” 颜愁渊笑道:“哈哈,小腈,也许你看错了也不一定。 这个阵,我参悟、研习、变化、布置共花了十年功夫。我祖父虽然强胜于我,但我自己在那些变化上面所花的心血确也不少,依我看,不见得都是无用之举。“ 颜大小姐道:“哼,你这个阵不过是依太微星垣加上五行生克易理布置而成。我对星垣之学和五行易理本来就了如指掌,你这岂不是班门弄斧?” 颜愁渊不以为然,急忙道:“不不不,你可别这么说,戏法人人会变,只是巧妙各有不同。五行生克,飞星斗数之学本来就极其奥妙,再加布阵之人又可以随时自己做出种种增减变化,其方位、配置、比例的变化可谓是无穷无尽,破阵之人即使是道中高手,但只要差之毫厘,就会谬以千里。 一旦贸然深入,必将步法自乱,陷入吉凶冲杀,不能自拔。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?“ 顏大小姐冷笑道:“不和你绕舌,且看我如何破你的阵式。” 花开忽然道:“这个阵不叫:三月虹,吗?姥姥不妨试一下按每年三月太微星垣的分布位置破解,再加上以已土破丙火之法,也许有隙可乘。” 颜大小姐眼睛一亮,随即在地上迅速移动数枚花瓣的位置,接着写了两个算式,又在地上摆弄几下花瓣、花枝、和小石头之类的事物,然后凝神闭目,右手时而微举空中,掐指推算。 顏愁渊怒声道:“臭小子,你怎么知道这个阵叫‘三月红’?” 花开微笑道:“正是前辈一天前所说。” 顏愁渊急道:“什么,我说的?我说过吗?” 颜大小姐忽然双目一睁,笑道:“多亏花公子提醒,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。” 花开问道:“姥姥已有破阵之法?” 颜大小姐道:“虽然还不是最后的破解之法,但已是柳暗花明,云开雾散。” 颜愁渊急道:“哼,我在这个阵中布下冲杀之数、星宿吉凶和五行生克变化,要破阵恐怕没那么容易。就算你破了这个阵,外面还有一个‘五心桥’阵等着你呢。” 颜大小姐微笑不语。 颜愁渊更是着急,高声说道:“小睛,你怎么就这么狠心,一点都不想一想我对你说的话,你……,你可知道,三十五年来,我虽然一直在苦苦研习阵法,可是,又有哪时哪刻不在想你?每当想起与你近在咫尺,却又相隔天涯,不得相见,我就如遭穿心,实在受不了时,只得用,空影掌‘自残,不知道吐了多少血啊。”他的话渐渐变成哽咽,继而抽泣,最后竟是嚎陶大哭。 花开虽然看不见藏在阵中的颜愁渊,但却听出,颜愁渊已是声泪俱下,痛哭流涕,而且绝非作假。他心中虽然对颜愁渊的这种畸恋之情頗为不齿,但也为其痴狂的程度感到可悲可悯。 颜愁渊哭声越来越大,阵中又传来那少女的喊声:“爹爹,你别哭,不要这样啊!” 颜愁渊竟是不理女儿的劝说,越发痛不欲生,不可收拾,最后竟是捶胸捣足。 阵中传来一声声掌击中身体的声音,花开听出,颜愁淵竟是凝聚内家真力而发。 那少女的惊叫声又起:“爹爹,你不要这样,别打自己啊!”惊叫声渐渐变成哭喊声。 颜愁渊哭道:“你别管我,别管我!” 阵中传来二人的拦架之声,似是那少女在拼力阻止颜愁渊自残。 颜大小姐不禁恻然,叹一口气,高声说道:“颜愁渊,你这又是何苦呢?‘’颜愁渊一听颜大小姐出声相劝。竟然更觉委屈万分,悲痛奠名,哭声竟然嘶哑,呼天抢地一般。 空中忽然响起花开的吟诵声:“问世间,情是何物?直教生死相许。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”花开的声音是凝聚内家真力发出,盖过了颜愁渊嘶哑的哭喊之声,他接着诵道:“欢乐趣,离别苦。” 颜愁渊的声音戛然而止,稍久,才徐徐问道:“这是,是谁写的诗?” 花开恭敬答道:“是一位诗人,因目睹大雁殉情而死,回想人间的恋情悲欢,有感而作。” 颜愁渊哑声问道:“你,你能不能,再,再念一遍?” 花开答道:“能。”。于是他又念了一篇。 颜愁渊默默听着花开念完,口中才反复念着:“情为何物?情为何物?” 花开抗默片刻,却又开始慢慢念道:“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于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……” 颇愁渊听着听着,嘴里竟然喃喃念道: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”一会儿又自问道:“情为何物?情为何物?” 念着念着,声音竟然越去越远,越来越轻,似是已经走远。阵中响起那少女的声音:“爹爹,你去哪里?” 花开转道:“姥姥……”,他忽然发现颜大小姐目光迟滞,正在呆呆发愣,嘴里念着:“情为何物?情为何物?”花开一惊,连叫数声:“姥姥,姥姥。” 颜大小姐募地一惊,这才回过神来,苦笑道:“没想到,花公子到是彻悟之人。” 花并忙道:“哪里,我只是能背诵诗句和经文,而其中真谛却始终未能勘破。”他一顿,又道:“何况,如今,我自己也正为情字所困。方才只是见颜愁渊因情而痴。由痴而迷,故而用前人诗句和佛家经文相试,或许能暂缓其悲痛之心。” 颜大小姐叹一口气道:“古往今来。尘世间男女千千万万,却又有谁能道出情为何物,至于看破情关的,又有几人?” 花开道:“看破情关已是难上加难,若要大彻大悟,身心空明,却又是难比登天。恐怕非有缘之人或苦修之士而不能达到。” 颜大小姐缓缓道:“有缘,有缘,或许半疯半颠之人更有缘份。” 花开沉默,半晌,才道:“姥姥,顏愁渊身边怎么有个女儿?” 顏大小姐道:“那丫头叫颜素素,当年颜愁渊把她们母女抛弃于北国冰天雪地中的一个荒僻小村,我和一尘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们时,她母亲已奄奄一息,临死前却丝毫不怨自己丈夫,她听说颜愁渊已被押回山庄处治,千叮万嘱,要素素回去好好照顾父亲。唉,这丫头,也是个苦命人。” 花开叹了一口气,又问:“姥姥,还需多久才能破阵?” 颇大小姐略一沉思,道:“大约还需两个时辰。” 一阵微风吹过,天空中的昏暗忽然很快退去,仿佛雨过天睛,阳光明媚。 花开一愣,抬头,环顾四周,但见周围的阵式已悄然不见,一切又恢复如初。 阳光下,在几棵修竹旁,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,只见她满脸忧戚,似是心中充满无尽的悲苦和伤痛。 那少女正是颜素素。 颜素素凄然一笑,深深做了一个揖。道:“姑姑,花公子,我已经撤去‘三月红,阵,外面的’五心桥‘阵則因暂时不想让秋婆婆进来而未曾撤去。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,请跟我来,我爹爹有请。” 颜大小姐站起身来,叹了一口气。她凝聚真力,又以‘弥音诀’吩咐外面的秋婆婆退出缺心花园等候,接着对颜素素道:“走吧,素素,你在前面带路。” 颜素素感激地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,似又有话说,却终未出口。她转过身去,施施然缓步前行,两行清泪从脸颊上如珠玉般滚落。主人步出花圃,走上弯弯曲曲的花岗岩石道,穿过竹林,跨过小桥,转过假山,来到一排竹篱围成的院落面前。 颜素素推开院门,带着颜大小姐和花开走人院中。 木屋精舍旁,种着一排翠绿的湘妃竹,竹林的前面矗立着几块奇石,奇石的周围摆放着许多兰花和水仙,院子的正中,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。一个形容枯容枯槁的老人正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猛烈地咳嗽,他抬起头来,勉力微微一笑,道:“你们来了。”说完又是剧咳。一缕鲜血从他的唇间汨汨而出。 刹时间,两条人影向他飞扑而去。 花开和颜素素。 颜素素惊叫道:“爹爹,你怎么啦?”她募地发觉花开的身影已先她一步飞到颜愁渊身边。 花开出手,右手袭向颜愁渊胸口。 颜素素大惊,挥手向花开右腕抓去,竟然是一招精妙的擒拿手,同时喊道:“你做什么?” 花开身形一晃,颜素素的擒拿手已然落空。 颜索素手腕一翻,正待再次扣出,却看见花开的右手已“噗噗噗”接连点中颜愁渊胸前六处大穴。 花开身形一闪,已飘然退出数丈之外。 颜素素急怒交加,扑至颜慧渊身前,伸手扶住叫道:“爹爹!爹爹!” 颜愁渊的身子微一摇晃,说道:“素素,别错怪花公子,他实是一番好意。” 颜素素这才发觉父亲已停止剧咳,只是偶而有几声轻咳。她一时醒悟,随即用一种歉意和感激的目光看向花开。 花开正向她点头微笑,英武的脸堂上,一对清亮的眼睛迥迥有神,笑意中含着理解和宽容。 颜素素顿感一阵莫名的羞赧,慌忙避开花开的目光。 第六章 颜愁渊道:“花公子,多谢你出手相救,没想到你年纪轻轻,却如此英才神慧,胆识兼备,武林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,真是大幸。” 花开恭敬地一拱手道:“前辈太过夸奖,晚辈实在担当不起。” 颜愁渊微微一笑,目光已转向颜大小姐,道:“小,小睛,这几十年来,我对你们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事,罪不容恕,实在是对你不起。” 颜大小姐叹了一口气,道:“过去的事,就不要再提了。” 顏愁渊哺喃说道:“我知道自己做的错事实在太多。当年,为了得到你,几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都丧在我手中,真是罪孽啊,罪孽。” 颜大小姐道:“堂,堂兄,事情都已过去五十多年了。 三十多年来,你一直被困在缺心花园之中,含辛茹苦,如今既然翻来悔悟,也就不必太过自责。“ 颜愁渊惨然一笑,满脸伤感,说道:“没想到我颜愁渊一生,为情魔所困。始终不能自拔,犯下种种罪过,唉!究竟情为何物?情为何物?” 花开道:“前辈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,不要太过劳神。” 顏愁渊凄然一笑,“多谢你了,花公子。唉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要不是你迷津指点,我如今还在孽海中沉浮。不能自拔。” 花开道:“晚辈也只是背诵经文,其实自己也没有彻惜。”颜愁渊哎了一口气,摇了摇头,说道:“难那,难那,不过,花公子也不必太谦,以你的聪明才智。将来纵不是济世活佛,也当是一代侠者,实是江湖之福,武林之幸。” 花开道:“前辈过奖,晚辈但求能凭良心做事,尽力而为。只要人世间能少一点不平之事,天下人能多一点快乐,纵然赴汤蹈火,也在所不辞。” 顏愁渊点头道:“好,好,你说得好!”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事物,交给站在一旁的颜素素,说道:“素儿,把这个交给花公子。” 颜素素应声接过,走到花并面前,双手捧上。 颜憨渊道:“花公子,请收下,这就是,无去无来阵‘阵图。”他转脸望向颜大小姐道:“小睛,这张陈图就有劳花公子转交与你了,我祖父不愧是旷世奇才,这张阵图我研习近十年才惨恬其中一二,这里面有我十年来记下的心得,对你或许有用。” 他轻咳了几声,又说道:“小睛,花公子,我有一事相托,还望你们能够答应。就,就是请你们,代我好好照顾素素!” 颜大小姐道:“素素是我的侄女,我自当……”话未说完,她募地停住,惊愕地看着前方。 颜愁渊竟已双目紧闭,头一歪,身子倒向一边。 颜素素一声惊呼,回身扑向父亲,却见一人速度更快,飞身一跃,已经抢到她的前面。 花开一把扶住倒下的颜愁渊,右手一按顏愁渊后背,左手食指已搭在颜愁渊的脉门。良久,他才松开双手,喟然长叹,说道:“顏前辈竟然自断经脉,已经仙去了。” 颜素素刹时抱着颜愁渊失声痛哭。 顏大小姐黯然神伤,她想起刚才颜愁渊让素素把阵由交给花开,又由花开转交自己,然后又以女儿相托,心中已经明白颜愁渊临终前的一番心意,不禁暗自长长叹了一口气。 黄昏,夕阳一片红。 颜素素撤去‘五心桥’阵,跟着颜大小姐和花开走出了缺心花园。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缺心花园,十二年前,当秋婆婆带她进人缺心花园时,她还是个八岁的孩子。 这十二年来,颜素素谨奉母亲的临终遗言,小心冀冀地陪伴服侍着半瘋半癲的父亲,使父亲在极度寂寞和空虚中获得了不少温暖和安慰。可是,她心中的寂寞又有谁能了解,孤独时又能向谁倾诉。 现在,自己又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,从此以后,她将是孤苦伶仃,孓然一身,想起这些,顏素素便感觉心头万分的孤凄,无尽的落寞。只是,在这孤凄落寞之中,她依稀还有几分幻想,几丝希望。 可是,顏素素的幻想很快就被破灭,希望很快就成为泡影。 缺心花园之外,有许多人正在等待。颜素素认出领先的一人正是秋婆婆。 忽然,从秋婆婆的身后,飞快地闪出一个少女,好像一阵风般奔向花开。那少女脸上充满兴奋和喜悦。眼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,但见她望着花开说了一声:“你,你终于出来啦!” 说着,语音竟似哽晒,再也说不下去,两行清泪已经夺眶而出。 望着那少女凝视花开的眼神,听着花开轻声安慰那少女的话音,颜素素的心在抽紧,在收缩,在哭泣。 她感到一阵晕眩,仿佛天在旋,地在转。在这阵天旋地转中,她想起了自己父亲为情所困的一生,想起了花开念过的那首诗,那段经。 顏素素忽然感觉,这周围的事物都在一刹那间失去了色彩,一切竟都已成为灰色。 那个含泪奔向花开的少女当然就是衡山七道中的林月儿。 看看林月ㄦ脸上的荫行滑泪,花开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,他轻声答道:“我回来了,我没事。”他忽然发觉仅仅两天,自己竟然有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。 难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孩,一时间,花开忽然怔住。 一只拳头重重地击在花开的右肩,然而,他竟似挥然未觉。 于是,那个击出一拳的人再也忍耐不住,终于大声嚷嚷道:“好啊,老花,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重色轻友之人,难道你沒看见我在跟你打招呼吗?·慕容铁话音未落,林月儿已感到脸上一阵飞红,她头一扭,迅速地躲向一边。 花开抬头,看着慕容铁微笑。 摹容铁双眼一瞪,道:“怎么?不认识我了。” 花开右掌忽然拍出,说道:“接我这招!”这一掌轻轻推来,虚实奠辩,看似缓缓按向对方右肩。却忽然中途一飘,已拍到慕容铁左肩。 忽听“啪”的一声,幕蓉铁的右掌在间不容发之中以闪电般拍中对方手掌。 花开叫道:“好!”手掌一翻,再次穿出。 又是“啪”的一声,慕容铁又拍中花开手掌。 花开掌法忽然加快,接连攻出三十二掌。 “啪、啪、啪、啪……”,空中连响三十二下。 双方动作越来越快,花开的手掌仰、撩、亮、拍、穿、推、插,变幻莫测。只是,无论他攻向何方,慕容铁总是能准确地拍中他的手掌。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。 拍掌声连珠价般回响在空中。 赵莺娘、方小慧等姐妹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,自木暇接,众人不禁莞尔,赵莺娘笑道:“设想到,拍手掌游戏竟能如此玩法。” 蓦地,空中的击掌声嘎然而止,花开和慕容铁已忽然停住,彼此手掌互相按着,四目对视。 骤然间,二人开怀大笑。 柳青青拍手喊道:“哈,真有意思,慕容大哥,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。” 慕容铁愕然,笑声停止,说道:“哦,哦,这……” 身旁忽然传来一阵喀笑之声,众人看去,却见林月儿正热情地握着一个淡装少女的双手。 颜大小姐道:“她叫颜素素。” 顷刻间,衡山七燕已围住了颜素素,问长问短,有说有笑。 慕容铁不耐,故意大声向道:“老花,那个什么阵图是不是到手了?” 花开道:“不错。” 慕容铁道:“那么说,咱们明天就可去破阵了。” 花开笑着摇摇头,道:“好象没这么容易。” 慕容铁一愣,看着颜大小姐笑着走过来,道:“为什么,姥姥,你说?” 颜大小姐道:“虽然有了阵图,可是我们还得识阵、解阵、然后才能破阵。”她稍停,看见衡山七燕已回转身来倾听,接着又道:“这就好象走迷宫,你虽有了迷宫的宫图,还宴根据这张宫图,解算出正确的路线,然后才能进入迷宫,顺利通过。”她又顿一顿,道:“不过,无去无来阵比起迷宫,却又不知要复杂多少倍。” 柳青青道:“那,破解这个阵又需多少时间?” 颜大小姐略一沉思,说道:“有花公子、方姑娘,还有得到大家相助,大约七天使可。” 慕容铁叹了一口气,道:“唉,还要七天。” 颜大小姐笑道:“別急,你以为这七天你就没事可干吗,到时候可要请你去大名府走一趟。” 慕容铁精神一振,忙道:“去干吗?是不是去探路?” 颜大小姐道:“要你去时自会告诉你。”她环顾众人,又道:“还要一件事要麻烦大家,请诸位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,然后交给我。” 苏敏奇道:“要生辰八字做什么,姥姥不是要给我算命吧?” 顏大小姐笑道:“现在哪有功夫给你们算命,自然是与破阵有关。” 慕容铁嘿嘿一笑,道:“真有意思,破阵也要八字。” 花开脸一板,盯着慕容铁道:“各种阵法当中,经常用到五行生克易理之学,人的八字中的天于地支,本来就包涵了阴阳五行的各种生克。姥姥自然是想根据大家的八字情况,挑出适当人选用于破阵。” 慕容铁两眼一瞪,:“呵,这个我早就知道,我只不过说是有意思而已。” 颜大小姐书房。 书房内布置得十分精雅。 慕容铁发现,书房内的桌椅几榻,居然都是利用天然的成年花枝树根精雕细刻,镶上坚木面子而制成。椅子上又铺着龙须草垫。 现在,众人或坐或站,已经围着那张‘无去无来阵’阵图看了很久。慕容铁看得眼发直,腿发酸,却实在不明白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曲线究竟代表什么意思,于是,他索兴在身后那张大师椅上坐了下来。开始东瞧西看,欣赏房中的景致。 这时,他听见颜大小姐说:“从刚才缺心花园中的‘三月红’和‘五心桥’两个阵推断,‘无去无来阵’必是按星垣、星宿的位置分布而设,同时结合了阴阳五行的生克变化、土木搬移之术和易理之学,另外还布置了无数陷阱、活板、翻板、踩板、空板、机驽、暗器等机关。阵中还可埋伏众多高手,使冒然进阵者随时都有可能遇伏遭袭,防不胜防。” 慕容铁心道:“这劳什子阵果真有如此历害?”却又听颜大小姐道:“要识解这张阵图,必先找出其中的阵心或阵跟,然后从中人手,策划破阵之法。” 慕容铁连忙欠身向阵图望去,却依然感觉像在看天书一般。他又坐下,抬头看着前方壁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,心道:还是这张画好看多了,有山、有水、有树、有云。他凝神细看,发现画中密密的树林中依稀有几个小人,不禁对自己眼力和细致感到非常满意。 正看着,他仿佛又听见花开说:“从阵图看,阵中似以丙火最旺,如果仅仅找到阵心,已土破丙火,则需在巳年巳月巳日巳时破阵最宜。” 方小慧略一沉吟,道:“这岂不是还要等十年有余?” 花开点头道:“正是,所以我们还必须找出它的阵眼,这样,只要在巳月巳日即可破阵,依此推算,正是十日之后。” 却听苏敏叹一口气道:“一个阵心已是难找,而阵眼通常至少有三个以上,岂非更加麻烦。” 募容铁心道:这可是越来越玄乎了。他无心再听,又开始凝神看着左前方矗立着的高脚古铜雕花烛台发愣,但见烛台上的两支巨烛正明旺闪亮。 良久,慕容铁才回过神来,却见颜大小姐、花开、赵莺娘、方小慧在阵图上指指点点,嘴里说的话居然和图上的符号曲线一样深奥难懂古怪。他唰地站起,咳嗽子一声,道:“姥姥、老花,诸,诸位,我……我……”。 颜大小姐立即笑着说道:“慕容公子,我这山庄你虽来过,却还有许多地方你没有看过,你不妨让秋婆婆找个人带你去四处逛逛。” 幕容铁如遇大赦,忙道:“不用麻烦,我自己随便走走即可。”转身便出了书房。 慕容铁在山庄中四处乱转,只是看来看去,到处都是亭台楼阁、曲栏回廊,耍不就是各种各样的树木翠竹和争奇斗艳的芳草花卉,虽然竹影婆娑,花香沁脾,却终不能激起他心中的豪气。眼前这一切,对他来说,仿佛变得越来越是遥远,他真想飞出“尽开颜山庄”,随便找一个市镇,然后扑进酒店,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,大声聊天。 百无聊赖之际,幕容铁找了一处石墩,坐了下来。他转眼一看,却蓦地发现石墩旁种着许多兰花。 慕容铁识得又叫得出名的花实在不多,却唯独对兰花印象深刻。这个世界上,唯一使他既想见又怕见的事物,就是兰花。 每当看见兰花,他就会想起一个人,一个他既想见又怕见的人。 一个复姓宇文,名叫心兰的女人。 宇文心兰。 慕容铁喟然长叹,他想着天夺人意,造化弄人。 他甚至想到了颜大小姐对他说的命。 难道人命真是天定?是命中注定他与心兰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?是命中注定两个有情人一个粗豪率真而秉性耿直,另一个却心细如发而任性执拗。 难道这是天意,心兰居然将他的仗义救人误会成移情别向?难道这是夫意,他竟然不知心兰的断情拒婚只是负气而为?如果不是天意,心兰又怎会在他离家出走后允诺另嫁他人?如果不是天意,他又怎会因途中受阻延误而未能在心兰婚期前赶回家中?心兰在新婚之夜突然出走,不知去向,而他仅仅晚到两个时辰。 于是,他只有漂泊江湖,浪迹天涯。这些年来,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在逃避,亦或是在寻觅。 他大碗喝酒,因为酒能消去他心头的愁闷。他大口吃肉,因为肉菜能填补他心中的空虚。他大声聊天,因为闲聊能遣散他胸中的无聊。 然而一可是一但是一幸好,他毕竟还是一个英雄汉,毕竟还是一个好男儿,他虽然悲愤。却不颓丧。虽然忧闷,却不沉沦。 所以,他行侠仗义,锄暴扶弱。 他有时甚至想,自己在江湖上已经创下如此声名,而这些,心兰是否知道,会不会来找他?不知为什么,他又想到了柳青青,他察觉到了柳青青眸子中的热情,也感觉到了柳青青言词中的关切。这一切,更增添他心中的忧虑、烦闷和苦恼。 如果心兰知道,她是不是又会生气,如今,心兰究竟又在何方?这一夜,一向吃得好睡得好很少失眠的慕容铁在床上辗转反侧、彻夜难眠。 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摹容铁就从床上跳起来,使劲推醒了正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的花开。 他大声问道:“喂,昨天晚上你睡得好不好?” 花开揉了揉眼睛,道:“很好,如果你不播醒我,我还要睡上半个时辰。” 慕容铁瞪着眼睛,道:“难道你昨天晚上沒有听到什么?‘花开伸了伸懒腰,摇了摇头道:”没有啊,我什么也没有听到。“ “什么?”慕容铁几乎不敢相信,喊道:“那次晚上,你连天下第一神偷包空空的眨眼声都能听出来,昨晚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 花开呼地坐直身子,睁着眼睛说道:“怎么,昨晚有小偷?” 慕容铁吼道:“没有!昨晚你没有听到我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声音吗!” 花开一愣,随即非常同情地向道:“怎么,原来你昨晚没有睡好?” 慕容铁恨声道:“当然!” 花开睁跟看着慕容铁,慕容铁瞪眼瞧着花开。 突然,花开忍住不住,哈哈大笑。 慕容铁愤愤道:“这么说,你是听见了。” 花开止住笑道:“当然,你在床上翻来翻去,声音简直比打雷还响。” 慕容铁冷笑道:“那么,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一声?” 花开笑道:“哦?难道你会告诉我吗?” 慕容铁粗声道:“至少,你可以跟我聊聊。” 花开脸一扳道:“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做,当然要好好休息,你以为那个阵好破吗?” 慕容铁道:“哼!” 花开又笑道:“别急,昨天我已经替你约了一个人,待会儿你见了,包你称心满意。今天晚上,你保证酣然大睡,美梦不断。” 慕容铁奇道:“谁?” 花开慢条斯理的道:“哦,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。” 稍久,门口果然响起一阵轻轻地敲门声,早巳等得不耐烦的慕容铁唰地飞到门前,伸手打开了房门。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,满脸红光的老头,这老头正在冲着他笑。 老头道:“慕容公子,花公子,早上好啊。” 慕容铁一愣,未及回答,却听见花开道:“早上好,颜老伯,快请进来。” 慕容铁一边让老头进来,一边回身向花开问道:“你说的就是他?” 花开道:“正是。” 慕容铁愕然道:“我怎么不认识他?” 花卉笑道:“一回生,荫回熟。颜老伯,麻烦你告诉慕容公子,你是谁。” 老头向慕容铁拱手道:“慕容公于,小老儿颜庆;是庄里的二管家,秋菊是我的老婆。” 慕容铁知道老头说的秋菊当然就是秋婆婆。 花开道:“颜老伯,你不妨再告诉慕容公子,你平素最喜欢、最常做的是什么?颜庆笑呵呵道:”哦,我平时也投什么特别爱好,最喜欢的就是喝酒、吃肉、聊天。“ 慕容铁眼睛一亮,问道:“当真?” 颜庆道:“当真,我又怎敢欺骗募容公子。” 慕容铁哈哈笑道:“好!好极了。” 花开笑道:“颜老伯,都准备妥贴了吗?” 顏庆笑道:“都在厅里放着呢?” 慕容铁奇道:“什么?” 花开道:“一会儿出去看就知道了。” 二人忙略作漱洗,换了衣服,跟着颜庆来到正厅。 正厅靠近桌椅的地上,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十坛酒,桌上已经放好八个大碗和四个盘子。盘子里堆放着大块的牛肉、狗肉、猪肉,还有羊肉。 慕容铁鼻子嗅了几嗅,大声道:“呵,这是陕西风州的‘千尺雪’,好酒。起码是五十年的陈年老酒。” 顏庆笑道:“慕容公于不愧酒中高手。”他又指着一旁靠壁的十个罐子说:“肉也是好,有坛子肉,酱牛肉,还有肴肉。吃完桌上的,这些罐子中还有。慕容公于,不知够也不够。” 慕容铁大声笑道:“够了,够了,暂且已经足够了。” 花开走到桌边,从盘中挟起一块狗肉放入嘴中,边嚼边说道:“不错,真是好手艺。”转脸看着纂容铁道:“现在,你不会再恨我了吧。” 慕容铁忙道:“哪里,你真够意思,快忙你的去吧!” 花开哈哈一笑,身形一飘,已到了厅外,闪身不见。 于是,整整一个上午,慕容铁和颜庆两人又吃又喝,有说有笑。 颜庆谈起当年带领波斯王子进人“尽开颜山庄”的有趣往事。听得葛容铁津津有味。 慕容铁说着自己在江期上行侠仗义、打抱不平的奇险经历,听得颜庆兴致勃勃。 可是,到了中午,募容铁突然对颜庆说:“我得去看看老花他们怎么样了。要不然,他准说我不够朋友,老哥,你暂歇一歇,我去一个时辰就来。” 顏庆笑着点头。 慕容铁来到顏大小姐的书房,却见房中只有颜大小姐、花卉、赵莺娘、方小慧、林月ㄦ和顏素素六人,慕容铁站着看了一会,见桌上摆放著各种工具、尺子。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,却不知是什么玩艺儿。正在这时,秋婆婆带着丫环端来四盆热气腾腾的羊肉包子。于是,众人一边吃着包子,一边指着阵田议论着什么。 慕容铁听不懂,看不明,只是发现林月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着花开出神。 他叹了一口气,伸手拿起一个羊肉包子放人嘴中。 林月儿看见了他,笑着说道:“三姐刚才还问起你呢,她待会儿就来。” 摹容铁连忙又拿了一个包子,嘴里嗯了几声,赶紧走了出来。 回到自己的住处,却见颜庆正坐在厅里等着他。 颜庆一边把酒倒人碗中,一边笑着说道:“你比我预料的还要回来得早,来,还是喝酒、吃肉、聊天有趣些。咱哥俩不妨畅饮,痛快一番。” 慕容铁先把一碗酒倒人口中,然后坐下,说道:“对,喝它个痛快。” 这天晚上,慕容铁睡得很熟,鼾声如雷。 第三天。 早晨,慕容铁起来,发现花开已经不在房中,他连忙嗽洗更衣,来到厅里,见颜庆也不在。他走到室外,在晨风里大口吸了几口气,边走边想着。颜庆定是昨天喝多了,这时还在贪睡。 不知不觉,又走到颜大小姐住处,摹窖铁步人书房,却见颜大小姐、花开、赵莺娘、方小慧正在里面。 方小慧问道:“姥姥,既然这第一个阵眼就是太微星垣,不知应该如何破法?” 龋大小姐道:“从阵中太微星垣周围的阴阳五行布署和机关分布来看,与缺心花园中的‘三月红’阵大同小异,所以,应遣一金命女子,穿黄色衣招,执红色三角系铃小旗,从东方进入太微星垣,然后走坤宫,踏离位,直入五帝坐星窿之位,扭转设于咸位的枢纽。再加上阵心有人接应,太微星垣即落入我们掌握之中。” 赵莺娘:“可惜,阵心和其它阵眼还未找到。” 花开笑道:“这却不难,依现在情形看来,无去无来阵除阵心之外,共有三个阵眼,我们只要从眼前太微星垣人手,顺膝摸瓜,顺水推舟,两三天内,便可推算出阵心和另外两个阵跟。” 颜大小姐微笑点头,说道:“花公子所言正是。” 慕容铁听着,似懂非懂。心道,这破阵之法虽然玄乎,却也挺有趣。他退出书房,步出正厅,却见颜庆正在院中等他。 颜庆笑道:“我就知道你在这儿。昨晚睡得不错吧?走,今天咱们出去散散心。” 慕容铁道:“去那儿?” 颜庆道:“跟我走就知道了,不过,走之前,你可得换个模样,省得让那些劳什子秦楼的小崽子们认出来。” 慕容铁笑道:“这倒容易,正是我的拿手好戏。我的易容术,除了老花,天下很少有人能够识破。” 于是,当慕容铁再从自己房中走出来时,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乡下土财主,而颜庆当然摇身变成士财主的随身管家。 这一天,慕容铁和颜庆二人登上尽开颜山庄外的筆架山,瞻仰了山顶的栖霞寺,游览了山腰的钓鱼台。 然后下午又来到笔架山下的观霞镇,二人轮流做东,吃了三盘谭家莱。三盘炒肝,八笼烧麦和六碗打卤面,外加整整五斤涮羊肉。 晚上,二人乘着星光月色,引吭高歌而归。 第四天。 清晨,慕容铁正自酣睡未醒,恕觉面门微风飒然,他蓦地睁开双跟,跳起身形,却见对面床上坐着的花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。 慕容铁道:“喂,你又搞什么鬼,搅人清梦。” 花开笑道:“今天,你可没那么舒坦潇洒了,有劳你去大名府一趟。” 慕容铁道:“什么事?” 花开道:“当然是要事,不然,也不用你亲自出马。是去找一个人,顺便带上一封信。” 纂容铁道:“谁?” 花开道:“你的老朋友,老相识。” 慕容铁道:“哦?” 花开轻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。 慕容铁双眼一亮。 花开接着又吩咐交代了几句。 慕容铁越所越是兴奋,连声说道:“好,好!” 尽开颜山庄距离大名府二百多里,这点路程对慕容铁来说当然是家常便饭,驾轻就熟。 慕容铁的轻功本来就不让花开。 西北慕容世家的“微步足道”虽然在武林中鲜为人知。 但却绝不在任何一门轻功之下。 慕容铁更是慕容世家的姣姣者。 所以,不到一个时辰,他就赶到了大名府。 不过,当他离开大名府,回到尽开颜山庄之时,却已是入夜时分。 第五天。 摹容铁醒得很迟,起来之后,他就到颜大小姐书房找花开,却见花开不在,倒是柳青青也在那里。 慕容铁问:“姥姥,花开呢?” 柳青肯抢着道:“他已去檀州了,估许明夫才能回来。” 慕容铁道:“去檀州干什么?‘梆青青道:”哦,当然是找他们师兑叶飞。“ 慕容铁:“哦”了一声,他稍一犹豫,终于又向:“阵法破得如何。” 柳青青笑道:“阵心和阵眼都找到了,姥姥刚才已破解了那两个阵眼,现在正设法破阵心呢。” 幕容铁淡谈地“嗯”了一声,却见颜大小姐将一枚类似棋子的事物在阵图上某个位置一放,抬头笑道:“这就对了。” 方小慧忙问:“有办法吗?” 颜大小姐笑道:“正是。” 她指那枚棋子道:“你们来看,无去无来阵的阵心正是紫微星垣,中心以丙火最旺,周围配置甲术易象阵。破阵之人,应是一土命女子,着红色衣裙,一手执八角系铃金色油纸伞,一手执两支白色燃烧的蜡烛,从乾位入阵,走巽位,踏丰位,再经天枢星,绕北极星,熄掉正前方放在帝星位置的四十九支长明灯,再走坎位,踏兑位,宜人太子星曜,将手中两支蜡烛插在晋位,这样整个阵的重心,从帝星转入太子星,阵式随即偏移,然后扭转‘复位’的枢纽,既可配合进入三个阵眼之人一同破阵。” 柳青青拍手道:“真是太好了。” 顏大小姐又道:“现在,我们尚需把进入阵去的各条明路暗道及其次序一一查明,理清贯通,估计明日午时就可大功告成。” 赵莺娘叹道:“姥姥真不愧是人中之风,济世奇才。” 慕容铁也大声道:“我这就回去和顏老伯好好庆祝一番,不醉不休。” 这一晚,慕容铁果真喝得酩酊大醉。 第六天。 慕容铁居然一早跑到颜大小姐书房,整整待了一个上午。 柳青青觉得奇怪,却又实在想不通,便问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 慕容铁道:“等人。” 柳青青道:“等花开?” 慕容铁道:·除了他,还会有谁?“ 柳青青道:“呵,你居然比七妹还要着急。” 慕容铁淡淡地说道:“老花本来就是我的朋友,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。” 可是,慕容铁站起三十次又坐下三十一次,在书房里来回转了七十八个圈。还是没见花开回来。到中午,慕容铁竟然已搔头抓耳,仿佛热窝上的蚂蚁。 颜大小姐终于问道:“慕容公子,你是不是等花开回来有什么要事?” 慕容铁眼一瞪,道:“沒有啊!” 颜大小姐道:“那怎么不去喝酒呢?难道是酒不好?” 慕容铁道:“啊,酒很好,只是,我,我已经喝够了。” 颜大小姐:“那么,是颜庆这老儿惹你厌了?·慕容铁忙道:”那里,顏老伯实在是很有趣的人,不过,我这两天实在巳聊得太多了。“ 众人皆忍俊不住。 慕容铁忽然恍然大悟,大声道:“原来你们以为我是酒肉之徒?” 赵莺娘连忙樊道:“那里,我们只是看你等得实在太辛苦了。” 顏大小姐笑道:“真是百静不如一动。” 远处传来话音:“怎么,都已等不及了?”话音落时,人已经到了门外。 人影一闪,花开飘然进入书房。 “啊!”慕容铁大声叫道,声若洪钟。 “啊!”林月儿轻喊,声如蚊鸣。 颜大小姐道:“一切顺利?” 花开道:“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” 一名青面汉大步走入书房,拱手施礼道:“庄主,我回来了。” 颜大小姐一着,正是自己派去大名府查看动静的庄内高手颜墨,当即笑道:“你也来了,大名府那边怎么样。” 颜墨道:“昨天下午,大名府突然来了许多神秘的高手。” 顏大小姐道:“哦?” 颜墨又道:“为首之人很像一个人。” 颇大小姐道:“谁?” 颜墨道:“上官天。” 苏敏儿道:“大风堂堂主上官天!” 花开笑道:“好戏来了。” 颜大小姐:“很好,咱们这就凑个热闹去。” 第七天。 颜大小姐、花开、慕容铁、衡山七燕、顏素素率庄内二十名高手,分批悄悄离开了“尽开颜山庄”,直奔大名府。 大名府楼台处处,人烟稠密。 大街小巷酒楼歌馆,车水马龙。千家万户鸡鸣犬吠,热闹繁华。 秦楼第一分堂就座落在城中西北角。 同周围的街市相比,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,在常人看来,依然是层层屋脊,片片绿瓦。只是,又有谁知道,在这重重门户之中,座座屋宇之下,埋伏着多少致命的机关,隐藏着多少嗜血的高手。 四条大街把这座庞大的院落与周围分隔了开来。 第七章 正面尚书大街,后面是扇子大街,右边是蓝衫大街,左边则是龙须大街。 进出这座院落的通道共有三条:一是辫子胡同,它从前院的青龙堂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尚书大街,长约一百八十步:二是刘婆婆胡同,它从右边蓝衫大街而人,前进二百步,直至右院的自虎堂;三是豆腐胡同,入口在左边的龙须大街,约二百二十步长,通往左院的玄武堂。 秦楼子弟进入这三条胡同,都必须经过守卫在胡同口的·虎宇组“弟子的仔细盘查。盘查的方式似乎并不复杂,时间也很快。只要来者出手三招,二虚一实,接着”虎字组“ 弟子也出手三招,兩实一???? 然后,如果得到放行,就可沿着狭长的胡同一直前行,畅行无阻地走入胡同深处的大堂。 只是,这三招看似简单,却丝毫不能有任何差池,否则,它隨时会遭来杀身之祸。 来者的出手三招,第一招是事先约定的自己所最擅长的武功,这招代表来人的身份;第二招则是每月约定的暗号,出手的方位,五指的屈伸都极其讲究;第三招则是击中“虎字组”弟子的身上,部位、分寸、用力都有严格要求。 “虎字组”弟子的三招,第一招击中来者衣衫里面暗藏的铁牌,不同的人,铁牌的位置、牌面的特征各不相同;第二招,打在来者的要穴,借此探明来者内功的深栈高低;第三招则表示放行,同时告知来者当天进人胡同的方向、步法的数目虚实。 任何人,如果想从这里闯人第一分堂,他首先必须击倒武功高强的“虎字组”弟子。但是,即便如此,一旦进入胡同,他就会发现,眼前的胡同,刹那向消失无踪。他所看见的只是各种虚实莫辨的景象。 等待他的是无数黑暗的陷阱,还有随时从暗中袭来的暗器和杀手。 百余年来,死在这三条面同中的高手,已有七百五十二人。 七十主年前,关东十八寨的寨主结成联盟,以“关东第一刀”司马长青为首,率领八十名高手和三百名弟子,大举进袭这座当时酌秦楼总堂。 这是秦楼所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机。 司马长青聘请了六名擅长奇门遁甲,精通易学术数的舁士。 他还运用了火攻。 关东十八寨的人马分为三路,其中二路佯攻刘婆婆胡同和豆腐胡同,另一路主力则从尚书大街直扑狮子胡同。 他们在熊熊火焰之中杀退了把守在胡同口的秦楼“虎字组·弟子,闯人了狮子胡同。 接着,关东弟子烧毁了六十七道机关,破坏了八十处陷阱,击杀了五十多名埋伏在阵中的秦楼杀手。他们在胡同中前进了一百六十多步,青龙堂的大匾,在烟火中已遥遥在望。 当然,这一百六十多步,每一步,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 但是,自此以后,司马长青等发现自己已寸步难行。 他们一连尝试了十七种方法,牺牲了六十多名好手,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。 而且,司马长青发现,被火所困的竟然已不是秦楼的杀手,而是关东弟子自己‘眼看伤亡实在太过惨重,司马长青终于下令撤退。 但是,到了这个时候,他们已无路可退。而且,司马长青身边的高手和弟子也只剩下六十多人。 他们只有拚力死战。 又有四十多人倒了下去。 司马长青终于绝望。他明白,死神已经离自己不远。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,秦楼突然停止了狙击,并让出了一条给关东弟子退出去的通道: 司马长青不敢相信,他怀疑这是否又是‘个圈套。 就在这时,他看见了一个人。 这个人,即使烧成了灰,他都认识。 秦楼第十四代楼主李明秋。 李明秋叹了口气,道:“若是单打独斗。我自忖还不是你的对手。所以,你只是败给了这个阵。我敬你是一条好汉,而且不想让天下人认为秦楼弟子是赶尽杀绝之辈,所以,我放你一条生路。 司马长表本来就是一个血性的汉子。 不成功,就成仁。他不甘受辱。 他举剑自戕。 但是,他的右手尚未抬起,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按住。 石天翼的手。 石天翼本来就是司马长青最亲密的兄弟。 所以,他虽然曾经坚决反对这次行动,但是攻袭行动一开始,他却冲在最前面。有十二名秦楼的杀手倒在他的剑下。 石天翼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司马长青,跟光随即扫向身边的十九名关东子弟。 司马长青顿时明白石天冀眼光中的含义,他哎了一口气,绷紧的右手终于垂下。 司马长青和石天翼带着十九名关东高尹退了出去。 来的时候是三百八十七人,回去的时候仅剩下二十六人。 从此以后,想动秦楼这座院落脑筋的人越来越少。于是,扛湖中竟然传言:“大名府易夺,明月楼难取。” 明月楼,就是秦楼历代楼主所住的地方,也是秦楼招集重要聚会的地方。 它就座落在过去秦楼总堂,即现在第一分堂的大院。 这一代秦楼的高手,自李募白接任楼主之后,大多数模仿唐代诗人的名字而重新起名。 因为李慕白认为,唐诗一般易学、易懂,并对学武之人的武功、见识、为人均诸多益处。 所以,杜青莲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名字。 他原来叫杜一鹤,是上一代楼主李云涛身边最得力的兄弟和最能干的助手。 在天下英雄谱中,李云涛排名第六,杜一鹤则位居第八。 李云涛英年早逝,临终前,把孤儿寡母托付给杜一鹤。 杜一鹤深感责任重大,他呕心呖血,兢兢业业,一面悉心照料年幼的李慕白,一面又独立支撑着秦楼的大局。 他费尽心机,耗费巨资,遍访天下名士异人,精心培养天资聪颖的少楼主。 李慕白终于不负所望,文武双修,名列天下四大公子,对此杜一鹤实在是功不可没。 五年前,李慕白长大成人,亲自接掌秦楼大权。从此,叔侄二人推心置腹,和衷共济,对秦楼内外大加整顿,革故鼎新,除弊兴利,同时广纳人才。锐意进取,终于使秦楼一。跃而为天下第三大帮。 如今,杜一鹤成了杜青莲,自李慕白赴京师另建总堂之后,他亲自坐镇大名府,全力维持着秦楼的这个大本营。 杜青莲这个名字,当然很容易使人想到唐代的诗人“青莲居土”一一杜甫。 不过,连杜青莲自己都心中明白,除了自己的姓氏以及会念几句杜甫的诗之外,自己与这位前代的诗人相似之处实在不多。 杜甫手无缚鸡之力,而自己却单先一根手指就可以制服一头愤怒的狂狮。 更有一点,杜甫骨瘦如柴,而自己则肚大腰圆,身宽体胖。 对于这一点,杜青莲常常自嘲。他相信,自己绝对可以跻身天下最胖的胖子行列。 不过。年轻时的杜青莲,虽然不能说是美如冠主、丰姿清秀,但却至少是属于魁伟英武、雄姿勃发的那一类男子。 所以,那时候,喜欢他的女人着实不少。每当想起这一点,杜青莲就会从心头升起一股甜美溫馨的感觉。 二十多年前,杜青莲开始习炼一种绝世的剑法,这套剑法是杜青莲在江湖中经历了几许艰难、几番奇遇后而得自于一位前辈异人。 那位前辈异人就是昆仑派的一代英才云中子。 云中子虽然才智超人、剑法盖世,却一身命运坎坷。昆仑振的掌门之争,使他屡遭陷害,几经磨难。甚至一度,他不仅不容于昆仑派,而且还不容于整个武林。 最后,多亏杜青莲等人的鼎力相助,云中子才沉冤得雪,并在晚年得以重列昆仑派门墙。 几番风风雨雨,云中子深感世态炎凉,人情如纸。因此,心灰意冷之际,他决计从此闭门不出,不涉江湖。他把自己毕生心血所创的一套剑法和内功心法传给了杜青莲。 这套剑法就是“一片云”剑法。 习炼这套剑法,必须同时掌握一种内功。 这种内功叫做“凌太虚”。 杜青莲欣喜的发现,自从他习炼·一片云“剑法和”凌太虚“功法后,他的出剑越来越轻飘慢逸,身法越来越虚无瞟渺。 终手,他的剑法内功造诣得以大成,在天下英雄谱中各列第八。 不过,令杜青莲感到无奈的是,自从他习炼“凌太虚” 功法之后,他发现,自己的胃口发生了极大的变化。 他越来越喜欢吃猪肉,吃得也越来越多。 这件事,一度使他苦恼不已。 他曾经试图使自己抗拒食欲的诱惑。但是,只要不吃猪肉,或是少吃猪肉,他就会在练功调息时心烦意乱,气息不紊。甚至有一次,还差点走火入魔。 他曾经尝试其他肉类,如牛肉、羊肉、鸡肉、狗肉、鱼肉等等,却仍然一筹莫展,束手无策。 最后,他只好顾其自然。 于是,杜青莲发现,自己身上原来结实怒凸、棱角分明的肌肉越来越少,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圆润光滑、细腻白嫩的肥肉。 令杜青莲感到欣慰的是,随着自己猪肉吃得越多、身体越胖,内功则越来越猛进,每次他提息运气,就会感觉自己身体更加轻飘,出手的招数更加灵动。 慢慢地,杜青莲对肥胖越来越钟爱,并且引为乐事。 当然,与其他胖子不同的是,杜青莲精力更加充沛,能够满足最难满足的女人,对此,他常常引以为豪。 只是到了有一天,他应大名府郭府尹之邀前往赶宴。宴席之后,郭府尹请他人书房密谈。无意之中,他将郭府尹书房的雕花镶银门边擦坏。虽是无意中轻轻一擦,却已远甚于一名大汉挥斧猛砸。事后,杜青莲只得向郭府尹再三致歉,并且亲自振人把郭府尹的书房门口重新装修。换成雕花金边。 这件事,使杜青莲终于醒觉,自己实在已不能再胖了,否则,以后请他上门叙谈的人会越来越少。于是,他毅然决定,将自己的肥胖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。 他定下一条规矩,每天吃的猪肉不能超过十斤。绝对不能。 最近几天,大家发现杜青莲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。特别是八月初八白露那天,他傍晚从大名府兵马都监闻超府邸回来,惊愕地发现邓羿、王学维等振去太阳谷伏击衡山七燕的近十名高手竟然惨败而归,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,恐怕还要当场留下几条人命。 杜青莲只是默默地听完邓羿和王学维等人诉说完事情的经过,然后平静地吩咐众人下去妥善疗伤。 这一晚,众人都不知道杜青莲究竟在想些什么。只是,听厨房里的厨子张老实说,杜二爷晚饭才吃了二斤猪肉,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整夜未出。 十二天过去了。 这十二天里,杜青莲每到白天就出来处理楼中的大小事务,视察秦楼在大名府城中的各处生意和赌场等。另外,他还派出“鹰字组”弟子到各处查探消息,自己又去看望正在疗伤的各位兄弟。一到晚上,他就走进那间书房,闭门不出。 据厨子张老实说,杜青莲最近每天才吃六斤猪肉。 “唉”!张老实叹了一口气,又道:“二爷瘦了,他的担子不轻啊!” 秦楼第一分堂上下一时间人人小心翼翼,生怕做错什么事,再给二爷添乱。 这一切,杜青莲都看在眼里,喜在心中。 他感到非常满意。 张老实的确是个老实人。这辈子他曾经说过的假话实在不多。 所以,杜青莲才找了张老实。 他相信,只有从一个老实人嘴里说出来的假话,才会以假代真,丝毫不令人生疑。 事实上,他这两天吃的猪肉非但没有减少,反而更多。 因为,他确信,过了这么多年,自己恐怕又要不得不亲自出手了。 所以,他必须使自己的体力更加充沛,身法更加轻灵,出剑更加飘逸。而要达到这一目的,唯一的办法就是吃肉。 太阳谷一战,败得实在出乎他的意料。 原先的计划不可不谓周密,既有邓羿神箭伤敌、激敌、诱敌在先,又有太阳谷中“天网恢恢”阵埋伏在后。何况秦楼对衡山七燕已经盯了十多天,对七姐妹的去向行踪了如指掌,一切早就准备就绪,完全有必胜把握,就待适当时机了。 可是,偏偏在八月初八那天,自己应大名府兵马都监闻超之邀,过府商量要事,暂时不在明月楼坐镇。 偏偏就在那天,·鹰字组“弟子发现了”神策四杰“追捕”衡山七燕“。 偏偏就在这时,又忽然出现了一个花开。 同时,据鹰字组弟子报告,悦来酒楼中的那名乞丐,极有可能是大风堂的高手。 当时坐镇第一分堂的三楼主邓羿立即判断,神策四杰、花开、大风堂都是冲着衡山七燕而来。 秦楼既然早有准备,岂容袋中的肥羊落人他人手中。 夜长梦多,良机必失。 邓羿一方面派人通报杜青莲,一方面却擅自决定,采取行动,仅带八名高手和四十名“熊字组”弟子奔赴太阳谷,等到杜青莲从兵马都监府赶回,并派人手赴援时,一贺已为时太晚。 邓羿是李慕白新近札聘加入秦楼的商手。此人一向横行无忌,目中无人。 好在杜青莲本来就不是轻易动怒之人,何况他还要给李慕白几分面子。 虽然如此,在赶回第一分堂的时候,他的心里却已经在怒骂。 错了,完全错了。 错就错在,你邓羿太过自信,太过急躁,也太小看了花开,更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了一个慕容铁。 此二人既然能与总楼主李幕白齐名,岂可如此轻视,更何况,如果等自己返回明月楼再做决定,也不过等多一个时辰,却又何必如此贪功心切?你邓羿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副楼主?不过,杜青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,何况他见到邓羿时,既使有再大的怒气,也马上烟消散。 邓羿已经形同废人。 箭神已再也无法射出自己的风雷之箭。 杜青莲亲自为邓羿把脉、疗伤,但是,他马上发现,即使耗尽自己一身真力,用尽所有良药,邓羿的武功也最多只能恢复二成。 他不得不用宽容溫厚的言语轻声抚慰已经完全绝望的邓羿。 太阳谷一役,三楼主箭神邓羿、七楼主翠寒刀白思易、疯魔刀莫西岭、龙须钩管风岭和七星杀平残岭等五大高手为花开一人所伤,四楼主“回风舞柳剑”王学维、青魔掌江泰则为慕容铁所伤,十二楼主孟宗郊伤手霍香芸之手,只有十一楼主陈敬昂全身而退。 参战九大高手,重伤八人。 “天网恢恢阵”也同时为对方所破。 杜青莲实在心痛不已。 按照原来计划,第一步擒杀衡山七燕,第二步袭击衡山派。 如今,这一计划已严重受挫。 衡山七燕既获强援,或擒或杀都已不易。 第一步不能实现,第二步就无从谈起。 杜青莲明白,一切都只能重新开始。 在显示自己的从容和镇定同时,杜青莲必须使第一分堂上下明白事态的严峻。 所以,他找到了张老实。 结果,他对张老实没有失望。 烛光摇曳。 桌上放着几份杜膏莲刚刚令“鹊字组”弟子拿来的资料和记录。 就在杜青莲书房的左边,有六间大房,这六间大房内的书架上。满满存放着一排排的各种卷宗、档案、资料和记录。 内容包括:天下武林各门派的武功之特点;来源、套路和招数等;天下武林所有成名或隐名或无名的高手的出身、为人、武功、经历等;秦楼弟子个人的来历、武功、家庭、性格等。每年每月每月每天江湖中所发生的各种大小事件、武林人物的行踪、去向等。 所有这些数以万计的巷宗、资料都是由秦楼现任军师、也是李慕白学业上的老师孔敬明着手建立的。 孔敬明博学多才、满腹经纶,曾是前朝的进士,官至翰林。后因杜青莲对其有知遇之恩被礼聘进人秦楼。 从孔敬明进入秦楼的第三天起,就开始动手建立秦楼的资料库。 这些资料和记录曾经对秦楼近年采的崛起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。 整人资料库由“鸽字组”弟子负责整理、记录、收集和保管。 现在,放在杜青莲面前的正是这十天来大名府周围发生的各种事情的记录,还有花开、慕容铁、衡山七燕和上官天等人的个人资料。 杜青莲已是第六次观看这些资料。 他伸手翻开其中一份记录。 “八月初八,太阳谷之战后,鹰字组正副香主夏侯目与尉迟耳奉命暗中跟踪花开、慕容铁和衡山七燕。花开等人查看了本楼留在树林中的:天网恢恢阵‘,相互交谈了近两个时辰,谈话内容不坍,此后,花开等人向西而去。夏侯目、尉迟耳两位香主尾随其后,一直跟踪至黑龙山附近,花开等人忽然失去踪迹。”鹰字组弟子专门负责为秦楼刺探、打探各种消息、情报,同时负贵跟踪、查探重要人物的行踪、去向。 夏侯目、尉迟耳两位香主正是这一行中高手中的高手。 夏侯目,自幼视力惊人,后得“赏心先生”传授,苦练“悦目诀”。初时,他能以双手挤按眼部,看清百步之外的微小事物,“悦目诀”大成后,劲气与意力到处,韶改变双眼眼珠的形状和位置,看清一百五十步之外的蝇头小字。 “赏心先生”另外曾送与夏侯目一神物。 此物名为“赏心管”。 在常人眼中!“赏心管”只不过是一支精雕细刻的竹制小管。即使拿起竹管放到眼前,也只不过从管中看到几点白光。 但是,如臬有人知道:“赏心管”中所装的事物,就一定会觉得大为惊奇。 管中有三颗珠子。 两端为两颗“天山神鹰”的眼珠。 中间则是一颗千年的夜明珠。 据“赏心先生”所说,这两顆“天山神鹰”的眼珠,分别摘自两头百岁神鹰的眼中,然后放人用六十五种草药炮制的药液中,浸放三十年,再以“温炭”烘制焙炼五年而成。 这支被常人视为普通玩物的“赏心管”,到了夏侯目的手中便神奇无比。 他只要把“赏心管”竖举眼前,运“悦目诀”,相应改变自己眼珠的形状和位置,就可看清二百五十步以内他想看到的任柯事物。 所以,曾有人称夏侯目为“千里眼”。 夏侯目却淡淡的说道:“千里眼是神,我只是个人,因此,我最多只是半里眼。” 半里之内,只要有一只蚊子飞过,夏侯目就能分出这只蚊于是公还是母。 尉迟耳,夏侯目的同门师弟。少年时曾一度耳聋,后为赏心先生以刺穴柿针治愈,并传以“洗耳术”,从此听力奇增。 夜深人静时,尉迟耳能听出十丈之外蚯蚓在泥中挖土的声音。